庄子讲的“无为”,是要游心淡漠,顺物无私,纯然一片天机。庄子崇尚“真”,崇尚天性。但人之为人,各有不同,无论天赋与经历都造就了丰富的人性。世界的可爱与可厌,也源自这份繁复。为了满足一部分人的利益就可能会伤害到另一部分人的利益;同样为了适应一部分人的天性,就必须牺牲另一部分人的天性。没有谁的天性更高一筹,在人间如此,当人与自然相对时亦是如此。
至德、至善、至美,都有无法描绘的特质。我们苦苦追寻,无限地去接近生命中的理想,它却总是若即若离。所以庄子说要在“无何有之乡”逍遥游,那不是隐士的山林,不是幻象丛生的情境,而是只有庄子灵魂深处才有的至虚境界。现实人生的无奈使“全身”、“葆真”的愿望都岌岌可危,难得南华老人以冰雪洗心。在既有史实中,相对圣明的君王往往有强大的个人魅力,并且懂得如何将向往变为现实。因为在这个并不完满的世上,没有人能像阿Q说的那样“我想要什么就是什么,我喜欢谁就是谁!”漫长而真切的人生会慢慢教会我们如何调节个人与社会的矛盾,梦想与现实的矛盾,情感与理智的矛盾;它会教会我们如何将天性中最渴望的与事实上最适合的加以融合。或许最终谁也不曾拥有完美的一生,但由此岸至彼岸的过程却永是值得怀念的。